护国寺的那一夜，百里弘毅永世难忘。

这一晚，他终于见识了什么叫做尸山血海，也见识了什么叫做帝王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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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弈死了，死在百里弘毅的跟前，一箭穿心，连句遗言都没来得及留下带着那满眼的不甘倒在了满是枯枝败叶的地上。无数的禁卫军从四周涌入，以迅雷之势将剩下的光王余孽拿下，这场横叉在封后大典之间的闹剧就这样拉下了帷幕。

“里里。”

墨染手握长弓自人群中冲了出来，他一路小跑至百里弘毅面前，瞧着百里弘毅那条软搭在一边的右腿墨染眼里透出无尽的心疼，伸手想要去摸百里弘毅的沾染灰尘的脸，却在触摸到的那瞬被百里弘毅躲开了。

百里弘毅用那双无悲无意的眼看着他，开口说道：“墨染，你知道北堂弈在护国寺，对吧。”

墨染一僵，刚要解释些什么就被百里弘毅的话声打断了：“这次出行，礼部归档的除了城中卫就只有一百禁卫军，五百人，连护国寺都围不周全，那还围得住这么大的后山？”

“里里，你想多了，这些禁军原本就是护卫护国寺的。”墨染扯开话题，“你腿上的伤耽误不得，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说着便想要去抱他，却被百里弘毅一把狠狠推开。

“北堂墨染！我是长在乡下，可我不傻。”百里弘毅扶着身后的大树树干颤巍巍的从地上撑起身子，在他平视墨染的一瞬眼里蓄满了泪水，他问道，“今夜之事原因如何，你既不愿明说，我也不想知道……我只问你一件事，北堂弈造反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走西直门也是你一手促成的，是不是？”

“里里，我……”

“我想听实话。”

墨染默了几秒，深吸一口气点头：“是。”

“你知不知道，我兄长在哪里当值。”

“……对不起。”墨染低下头，他知道这个时候说真话意味着什么，但是看着百里弘毅的双眼，她开不了这个口，这位长袖善舞的君王第一次知道了无力是什么感觉。

墨染想要挽回些什么，但百里弘毅撑着树干转身想要朝树林的另一边走，在手掌离开树干的一瞬摔倒在了地上。见状，墨染急忙上前缠住百里弘毅的手，可手掌刚触碰到衣角就被百里弘毅大力的一把推开：“你别碰我！”

跌倒的那一刻，他看见了百里弘毅眼角的湿润。

百里弘毅泪目，他的心从未这样痛过。眼前这个，是他此生唯一的爱人，是他想要托付终身的人，他可以为这个人付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牺牲掉别人的性命。

“你知道西直门的那两百城中卫都是些什么人嘛？”百里弘毅看着墨染的眼睛说道，“西直门虽然是城中腹地，可周围都是有权有势官宦人家，一般的城中卫根本就不敢惹，在那当差的都是乡里升调上来的小捕快。他们，大多都是家中独子。”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一个决定，害了多少人！”

墨染深吸一口气，直言道：“里里，我没其他的选择……想要扳倒北堂弈，这是最快的办法。”

就算牺牲掉所有城中卫，他依然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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